風從哪裡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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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8期
溫嬪容
作者為明慧中醫診所院長

古時改朝換代,帝王登基要祭天,祈求風調雨順、國泰民安。「風」可是令人又愛又恨,千變萬化地遊戲人間,在世間展露各種風貌、風波、風潮、風味、風光、風采、風姿、風華、風格、風骨、風趣、風水和風韻。

當風的心情好,就會和風養人、春風拂面、風清月朗、風吹草動、風流雲變、風平浪靜、風行草偃。當風鬧起彆扭,就會風聲鶴唳、風馳電掣、狂風暴雨。風也是有感情的,風情萬千、風流倜儻、風言醋語、風樹興悲、餐風露宿、秋風過耳、打秋風,甚至風化,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風趣。風隨四季變裝:春天就如沐春風,夏天吹涼風,秋風蕭瑟,冬風寒刺骨。

《黃帝內經》說:「風者,百病之長也。」風性輕揚,喜向上、向高處吹,傷到頭部會頭風、頭痛、煩躁。傷到呼吸道就會傷風感冒。風喜侵襲人的表面,見到風疹塊、皮膚癢。風善行喜竄,造成四肢關節風溼遊走疼痛。風性急暴,變化大,突然傷人:是突然中風昏倒、癲癇、眩暈、面癱的原凶。

《內經》說:「諸暴強直,皆屬於風。」風也很賊,喜歡結黨,和溼結成風溼,和熱結成風熱,和寒結成風寒,到處興風作浪。當身體機能失序,風悄悄上門:血燥生風致癮疹、銀屑病;血虛生風,致面肌麻痺、頭風;熱極生風致四肢抽搐;肝陽化風致搖頭、震顫;還有肝風內動:眩暈、口眼喎僻、半身不遂。風又可分為外風,例如傷風感冒;內風,例如肝風內動,還有人造風更傷人,如電風扇、冷氣機的冷風。

風可是個殺手,《內經》說:「其傳為風消,其傳為息賁者,死不治。」當傷風由外,突破防衛系統的封鎖線,滲透入內,層層消去人的抵抗力。如果免疫系統的風力、抗力不夠,氣息積結了,就會死。流感會死人,一場瘟疫死更多,中風也會死人。

風是很厲害的,不能隨便亂吹風。《內經》說:「夫上古聖人之教下也,皆謂之虛邪賊風,避之有時,恬淡虛無,真氣從之,精神內守,病安從來?」要避免風的侵襲,最大的法寶是「精神內守」。當蘇東坡自豪地揮灑神來之筆:「稽首天中天,毫光照大千,八風吹不動,端坐紫金蓮。」讓佛印禪師批個「放屁」,而蘇東坡「一屁過江來」,向禪師評理而破功。

無形的八風指:稱、譏、毁、譽、利、衰、苦、樂,八種影響人情緒的四順四逆風境狀態,人一生都在八風中團團轉。如能精神內守就可抵住八風的傷害,不動不搖。不然至少能如鄭板橋的詩:「咬定青山不放鬆,立根原在破岩中,千磨萬擊還堅勁,任爾東西南北風。」或許也可以有赤壁情懷──「清風徐來,水波不興」,豈不快哉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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